烟花笔记_第二章如斯女人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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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如斯女人 (第8/10页)

把袖子卷起来的,袖口的补丁给磨得油亮油亮的。

    我们被冻得缩手缩脚,只露出一点点手套来捧着金黄色的红薯,红薯皮上的煤灰中流出甜蜜的粘汁来,不经意就滴在了黄白的线手套上。哥哥笑逐颜开地凝望着我,而我呢,则贪婪的添食着冒着热气的红薯,红薯上散开的暖意像朵硕大的花儿一样,香气扑了一脸。很奇怪,哥哥不像很多那么大的男孩子,对自己的meimei避之不及的样子,恨不得匆匆扫上一眼就拔腿就跑。那时的我感觉到分外的幸福,在看过很多同学的兄妹关系之后,因为哥哥几乎是无时不刻地陪在我身边,他总会一脸爱怜地牵着我的手把我带回家,就连和同学们出去,他也不忘记带上我。

    我记得和哥哥的关系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而变化的原因只是为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那天是我十六岁的生日,已经上了大学的哥哥寄给我一份生日礼物,我当着同桌的面把那个薄薄的邮包打开了,一脸的兴奋——在此之前,我曾经对很多很多同学说过我的哥哥,我一脸热切总是让她们满腹狐疑,她们总是不敢相信一直到我十岁的时候,哥哥还会在冬天的晚上把我的脚捂在他的怀里,直到我的身体渐渐变得温暖而他的手相应地冰冷起来。

    我永远没办法忘记同桌目瞪口呆地盯着我手中的那本书张大嘴说不出话的模样,而我拿着书的手也莫明其妙的开始颤抖,我的脸飞红却不知道怎么掩饰自己的尴尬,我只是呆呆地盯着书皮上穿着单纯的蓝色长裙的小姑娘和上面那几个鲜红的大字“少女如何坚守贞cao?”

    那天的阳光格外的分明,照在铺天盖地的白雪上闪出无边的明朗,几只瘦小的麻雀咕咕叫着歪歪扭扭在雪地中蹒跚而行,身后落下一朵朵小小的白梅。远处还有一群群黑色的影子在飞舞的白色绒絮中闪动,那是在砸雪球的男孩子们,他们无忧无虑地将手中糖团一样可爱圆润的雪扔到女生堆里,引起一阵阵夹杂着尖叫与怒骂的笑声。

    我猜想我的脸当时在分明的白色中会显得分外地腊黄与羞红来,我把书放进书包里,不声不吭地站起来走了出去,屋檐上不时地被风掀起薄薄的如面粉一般的雪片来,掀得人一头一脸的白色。我听见同桌小声地嘀嘀咕咕,似乎在和谁说着什么。

    那天我的怀绪极为低落,就像心底被人戳穿一样空洞,身上重重的棉衣也仿佛空了一层,不但轻飘飘的没了重量,似乎也突然地透进了一股股刮破肌肤的寒风来。回到家时我看见mama正在炉子前很费力地炒菜,她的脸红通通的,也不知道是刚才在路上被寒风刺出的干冷还是屋里暖暖的蒸汽温暖了她的脸。

    我悄悄地递给mama这本书,一句话也没说,但心情仿佛在诉说一件极为稳秘的事情,mama只是瞄了一眼,毫不在意地说“你哥跟我说过了,他特意给你买的。”

    我就像再次被人扒光了衣裳一样无地自容,眼前浮出的全是同学们窃窃私语,她们不时地带着一种不信任的神气瞅着我,那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就像知道了我一件极为难堪的秘密,但mama坦然自若的模样又让我恍然地不敢相信这种神秘的表情到底隐含着的是一种怎样不可诉说的事情,似乎也并非显得极为重要。

    这时候爸爸捧着一杯热茶从书桌前晃了过来,他那天的情绪不知怎么回事出奇的高昂,满面的油光就像mama正在烧得蹄膀一样滴着嫩嫩的脂色,他不偏不倚地踱过来看着我拿着书沮丧地站在厨房门口“书收到了?好好看看吧。”又晃荡着踱远了。

    13.

    我躺在沙发上睁着眼睛,哥哥的房间灯还亮着,他不时地走动发出些稀稀拉拉的拖动声,不知道他这么晚了还在干什么,一会儿,又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他的门开了,他直截了当地走到了我面前。

    我闭上了眼睛,不想和他说话,只是听着他在沙发前停住了脚步,然后就是静悄悄的一片真空,就连空气似乎也微薄得感觉不到了,虽然呼吸并没有停止。

    他蹲下身子来,我感觉到一股热热的气流扑到了我的脸上,这让我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个个夜晚,哥哥温热的手托着我的脚,他摸索着我的脸庞一点一滴地感觉我体温慢慢地浮起,我在他的呼吸间感觉自己就像云彩一样随风飘浮,紧紧握着自己好让自己的身体不会如云彩般分裂成斑斑点点的断片散荡开来。

    他轻轻地叫着我的名字“若若,若若…”

    我依然闭着眼睛,任凭他如游丝般的声息在头顶耳畔如碎裂的岩石尖锐地穿过,我听到一片片空气跌落的声音,在他的刺耳呼唤中显得如交响乐般优雅动人,他的呼吸声渐渐逼近了我。

    “啪”的一声,我的脸顿时袭上了一片热狼,通红的火焰烧上了眉尖,我惊愕地睁开眼睛看着哥哥,他的脸在月光中异常狰狞可怕,愤怒顽固地在他的脸颊上燃烧,他的脸上肆意流淌着红黄白黑四种波纹,每条波纹交错咬合把他整合成了一张假面具——一张悲怨与恼羞的假面具。

    “你的身体被那只脏手摸过,我不敢想象你到底有多脏!”哥哥冰冷的掷下一句话,这句话像一根锋利的冰凌穿过滚热的火球直直地穿过了我的心脏,我的手在脸上滞住了,呆呆地望着他,竟然忘记了疼痛。

    14.

    我拧开门锁的时候看见刘炎抱着胸站在门口“你回来了?”

    “唔。”我什么也不想说。

    他叹了口气,转身走开了“饭在桌子上,自己吃吧,还热着呢。”

    我静悄悄地吃完了饭,破天荒地第一次把桌子收拾干净,然后又把碗全堆进了水池,刘炎一声没响地注视着我在他面前走来走去,电视里一个女人在悲切地唱歌“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离别的滋味这样凄凉,在这一刻间我感觉好像一只迷途羔羊…”我的眼泪忍不住一滴滴地滑到了嘴角,我伸出舌头来添了添,很咸,但,不苦。

    刘炎闭上了眼睛,我坐到他的对面,毕恭毕敬地端正了身体——离婚和结婚都很严肃,有关于未来的事情都很严肃,我应该有严肃的态度来面对它,哪怕它到最后演变成一场闹剧——身体端正了态度才端正,这又是爸爸说的。

    我坐了足足有十五分钟,腰挺直地自己都快承受不住了,才看见刘炎缓缓地抬起眼睛“离婚?”

    “不。”

    “就这样过?”

    “不。”

    “那你想怎么样?”刘炎侧过身子,脚踮了一下,把拖鞋扔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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